4岁的他,手拿棍子昼夜守灵,只为赶走啃尸的老鼠!长大后,他治病救人无数,却没等到儿子扫墓......


4月5日是一年一度的清明节,亦是中国人祭祖、扫墓的日子。这一天的海南春意盎然,阳光明媚。下午6点多,我接到来自老家大舅的电话。电话里,大舅情绪低落,口吻哀戚。他说,别人家的坟前都是烟火缭绕、鞭炮声声。唯有你小舅的坟前冷冷清清、凄凄惨惨。说着、说着,大舅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之情……


自从2016年2月2日小舅逝世两年来,大舅时常莫名地伤心落泪,如今,已过七旬的他两眼昏花,几近失明。而这其中失去手足的切肤之痛,又岂是旁人能理解和体会的呢。为此,大舅在电话里絮叨了两个多小时,给我娓娓讲述了小舅的故事。

小舅名叫李顺才,于1951年出生在大别山的一个农民家庭,在家排行老四。就在小舅4岁的那年冬天,天气特别寒冷,外婆因病去世了。外公带着大姨去请很远的亲戚,为外婆张罗后事。临行前,外公让大舅和弟弟妹妹们留在外婆的尸体前,为外婆守灵。当时,大姨10岁,妈妈6岁,小舅4岁,还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小舅(小黑)。当夜深人静时,大舅和妈妈、小舅因为抵御不了困意的侵袭,先后在外婆的尸体旁睡去。


“半夜时分,断断续续的磨牙声从母亲僵硬的尸体上传来,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那是几只老鼠在啃食母亲脚趾头的声音。于是,我强打精神,撑开双眼。赶紧冲着老鼠‘哦、哦、哦......’的厉叫几声,老鼠被吓得四散而逃,同时亦惊醒了一旁酣睡的弟弟妹妹们。”大舅回忆说,除了最小的小小舅没有醒来,小舅和妈妈都醒了。


“为了不让老鼠再来啃食你外婆的身体,我和你妈妈、小舅决定强打精神,守护着你外婆的尸体。可是,那时的我们毕竟太小,没过多久,浓浓的倦意又一次袭来,沉重的眼皮再一次开始打架了,如此,挣扎了几回,眼皮最终还是沉沉地合上了,我又一次睡着了。直至天亮时分,我听到窗外有鸟儿的尖叫声,便使劲睁开眼睛发现你妈妈和你小小舅还在酣睡中。只有你小舅手里拿着一根柴火棍,两眼圆瞪,靠在床前保护着母亲的尸体。这时,我才意识到年幼的弟弟竟然一夜没睡!天呐,他当时才4岁啊!”大舅说,从那时起,他对这个小舅有一种特别的好感!大舅也说不清这种好感是源自于一个4岁孩子身上那种罕见的担当,还是别的什么……


大舅回忆说,当时,他和小舅借着微弱的亮光,看到窗外一只乌黑色的大鸟和一只小黑鸟在树上发出凄惨的叫声。无论他和小舅怎么驱赶那两只鸟,它们就是不肯离去,一直在枝头上下跳动、惊叫。


不久,天已大亮,那两只黑色的鸟儿终于停止了鸣叫,没了踪影。这时,外公和大姨已匆匆地从外面回来了。外公见孩子们都醒了,唯独小小舅没有醒来,便伸手摸了摸小小舅(小黑)。很快,外公哭丧着脸,向大家宣布了一个更为可怕的坏消息:“小黑也死了!”


同时,外公告诉大舅、小舅和妈妈,外婆在临终前曾说,家里太穷,没有吃的,留下这个最小的儿子,她很不放心,所以,在她死后,她是一定要带走小黑的!


你外公还说,没想到,你外婆说的话果真得到了应验,不放心的她真的带走了她最小的儿子——小黑!


“不知为什么,从那天开始,我总是惴惴不安地担心你小舅也会在某一天被你外婆带走!”大舅沮丧地说,也许是因为他那颗幼小的心灵,受了生死离别的刺激,他的脑海里经常闪现出这个念头。


“好在幸运的是,没了你外婆,我和你大姨、你妈妈、你小舅,在你外公的带领下,靠着吃野菜、吃水果、打猎、摸鱼、种地,终于度过了那段艰难困苦的岁月,渐渐长大。”


小时候,我印象中的小舅文质彬彬、落落大方,每次碰到病人总是嘘寒问暖,很快为病人解除病痛。长大后,我印象中的小舅却是邋遢健忘,时常唉声叹气、长吁短叹,时长自言自语,目光呆滞。


小舅19岁那年,因为聪明好学、出身贫农,被推荐上了大学。大舅也因为书法、绘画出色,,当兵入伍。


小舅从医学院毕业后,为了响应党的号召,回到家乡,为乡亲们服务。靠着精湛的医术和一颗积极上进的心,小舅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为数以万计的病人看病,并为成百上千的病人成功地进行了外科手术。


按理说,小舅应该拥有完美的人生,但不幸的是,小舅却窝窝囊囊度过了一生。


  以前,常听小舅抱怨说,他这辈子一事无成,主要犯了三个致命错误:第一个错误,不该为了面子,看在“城里人”的份上,娶了第一个妻子;第二个错误是,不该听信大舅母的话,不顾人品,光看别人有钱有势,娶了第二个妻子;第三个错误是: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老瞎”院长父子的对手,还坚守在乡里,被“院长父子”欺负到死。

  小舅所犯的第一个错误是这样的:那是七八十年代,本来有个淳朴、善良、勤奋的农村姑娘喜欢他,偏偏当时世俗的他,鬼迷心窍似的,为了面子娶了个“吃商品粮”的“城里人”做妻子。

  没想到就是这个县城里的妻子,因为耐不住分居的寂寞,最终给小舅戴上了绿帽。忍耐了几年,小舅难以承受身边人的风言风语、指指点点。最终,他将年幼的女儿留给女方而选择了离婚。据说,后来,女方为了掩盖其真相,竟然编造了一大堆谎言,把小舅贬损的一文不值,致使小舅再也没能见到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儿。

  小舅所犯的第二个错误是:他和第一个妻子离婚后,不该听信大舅母的话,娶了第二任所谓的‘有钱有势’的妻子。后来,女方以收购农村特产为由,欠下村里人很多债务,害得小舅身败名裂,遗憾终身!


  那时候,因为大舅母是农村户口,在城里没法找到工作,加上大舅母性格强势与大舅不和,一直住在老家。离婚后的小舅帮忙抚养大舅的四个孩子。家里的事,自然是嗓门大的大舅母说了算。


大舅母常告诫小舅说:“一般农村户口的女人,你不能要!如果你这个‘城市户口’娶了个‘农村户口’的女人会很窝囊的!”


  有一年,在城市生活的大舅因条件稍好,接走了在村里生活的四个孩子。很快,有人造谣说,小舅跟他嫂子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大舅母为了堵住外人的嘴,早点让小舅结婚,就安排了一个“城市户口”的女人跟小舅见面,并把你小舅和这个女人锁在一间房子里,放鞭炮“成亲”了。这个女人后来成了小舅的第二任妻子。

  大舅母常劝小舅说:“你这个‘城市户口’,娶了个‘城市户口’正好门当户对。你老婆家里有钱有势,、有政府的、有做生意的,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有什么不好?”


刚经历第一次离婚打击的小舅,在大舅母的撮合下,和第二任妻子同居了,没想到就是这个“有权有势”的妻子,最终给小舅埋下了连祖屋都不能回的祸根。

  在小舅和第二任妻子结婚不久,小舅母从供销社下岗。小舅母以小舅的名义,以赊欠的方式,欠下很多病人的“土特产款”,小舅母在去南方某市做生意时被骗的倾家荡产。从此,小舅母留下一大堆债务给小舅,自己则消失了!


时隔一年后,小舅母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婴儿,出现在小舅身边。小舅听说,那是他的儿子,高兴得忘乎所以,当然,也忘记了这个曾让他债务缠身的女人带给他的伤害。


  一些病人为了要账,常到小舅家里看病抵债。有时,病人说出一些难听的话,心情烦闷的小舅母,生气之余拿着扫帚,把要账人赶走了。心地善良的小舅自然无法容忍这些。很快,争吵成了小舅和小舅母之间的家常便饭。无奈之下,小舅和第二任妻子闹了几年的离婚,经历了几次判决,最终,以年幼的表弟判给小舅母,小舅净身出户而告终。


“婚虽然离了,祖屋虽然判给她了,儿子却是自己的亲骨肉。”小舅说。


因此,表弟从小到大,小舅都是尽其所能地满足表弟的一切要求。

  经历了几年的离婚官司,年过半百的小舅,头发已经掉了大半,甚至接近于秃顶了,整个人的动作迟缓,人也显得疲惫不堪。2000年前后,我见到了刚刚离婚后,搬离祖屋的小舅。

  他已秃顶的头上,少许的几根花白头发僵硬着、胡乱的交错着;原本说话声音洪亮的他,声音明显低沉了很多;他身上穿着的一件破旧的厚棉袄,让人感觉大别山里的阴冷。

  闲聊之余,我劝小舅说:“如果在老家过得不好,不如趁早到海南找个工作做吧!”

  小舅说:“我这辈子完了,但孩子还小,他是我全部的希望,我要好好培养他。再说,老瞎院长让医院职工集资、盖房了,我已经交集资款了,海南是个好地方,到海南是我的梦想,等我退休了,我一定去。”

  小舅所犯的第三个错误,拿他自己的话说,不该留在乡医院干一辈子,工作30多年,做了几百例手术,看了数以万例的病人,却因为老瞎院长父子给他小鞋穿,弄得退休后,也没个栖身之所。

  2013年,老瞎院长的儿子小瞎继任乡医院院长一职后,以医院职工宿舍房属于公家出资所建,要新建办公楼、新宿舍楼为由,要小舅搬出。刚刚退休的小舅,因为糖尿病“三多一少”,身体虚弱,本不想搬离宿舍。


小瞎院长拍着胸脯对小舅承诺说:“等新房建好了,再重新给你分一套!”看着眼前这个找上门来,说话强势、指手画脚的小瞎院长,小舅只好懦弱地交出了老瞎院长亲手写下的“集资房”买房收据,搬出了宿舍。”


  没想到小舅这一搬出,从此居无定所,被乡医院扫地出门。

有人说,自从小舅住进防震棚后,夏天如烤炉、冬天如冰库,下雨天屋里积水,只能行走在垫起的砖头上,每天像坐水牢一样艰难度日。

  小舅日盼夜盼,苦熬到2015年,乡医院的新楼建成,装修好。本以为苦尽甘来,等所有的老同事住进新房,小舅却未等到小瞎院长让他搬进新房的通知,他只好硬着头皮,多次找到小瞎院长。

  小瞎院长说:“新宿舍楼是建给新员工的,跟你这个退休的老职工无关......!”在搬进新房无果的情况下,小舅只好到县有关部门反映,有值班干部答复说:“放心吧!我们会好好调查的......”、也有领导劝小舅说:“你去找小瞎院长好好商量吧!他会帮你‘解决好’的!”

  问题是,小舅到县里反映了老瞎、,已经得罪了小瞎院长,小瞎院长见到小舅和小舅的亲人好像见到仇人似的。再说,小瞎院长忙于“当医院的财务”忙着在门诊收费,闲下来又要照顾刚刚小儿子,哪有时间理会小舅呢!


  2015年8月,小舅见到我回老家,有气无力地摇着头说:“我的糖尿病原本需要一个好点的住宿条件,好好调养,而今却住在地震棚里受罪,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只能等死。”

                       三
  听说小舅没房住,我劝他离开老家,跟我去海南,他不肯。他说:“说不定,哪天,小瞎院长想通了,也许会给我一间房住呢!”


我看一时说不通小舅,只好打电话给身在合肥的妈妈,让她把老家的钥匙给小舅,让小舅暂住我老家的房子里。

  我老家远离乡镇,小舅的双脚已因糖尿病并发症发作,脚拇指开始腐烂,行动极为不便,造成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后来,有邻居对我说,他们经常看见小舅跛着脚,站在山村的水泥路边,神色凝重地眺望着乡医院方向,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摇头悲叹、那情景又岂是“凄凉”二字所能形容的?

  2015年12月24日,我接到合肥妈妈的电话说,小舅在县医院已经病危,因为没钱医治,已经被他儿子(表弟)送回我老家的房子等死了。我马上打电话给老家的叔叔和表弟,让他们把小舅送到安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救治。

  20多天过去了,病床上的小舅深知自己的肝肾已经衰竭、肝腹水也严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花钱救治已无用处,强烈要求出院回当地医院。我和大舅虽然一再请求小舅在“安医大“住下去,小舅说儿子很忙,不想给儿子添负担,还是早点回乡下的好。见我和大舅再次反对,他最后竟然以死相逼,要求回乡医院,希望在自己不多的时间里,找小瞎院长要个住房以了结自己最后的心愿。

  然而事与愿违,听表弟说,他把小舅送回乡医院几天后,医院也没有如愿以偿地给小舅分一间房子。无奈之下,表弟租了一间民房给小舅养病。10几天后,小舅凄凉地病逝在去医院的出租车上。是啊,小舅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凄凉而短暂的一生。 

  “老瞎、小瞎院长父子俩医术不及我,却能在大城市买房、还和人开了诊所,跟老瞎、小瞎院长父子俩比,我愚人一个!早知道我去县里反映他们父子俩的情况,没人管,还不如早点听我外甥的话,去海南呢!”小舅去世后,妈妈和大姨回忆道,小舅临终前一直念叨,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最死不瞑目的是,给医院干了一辈子,老瞎院长建房,小瞎院长拆房又建房,却没分一间房子给他。临到退休,糖尿病缠身,连个栖身养病的地方都没有;做了一辈子医生,到最后却治不了自己的病,这一切都是命啊! 

                         

“听说,你小舅去世这两年来,除了我和你妈妈、大姨去看过他的坟墓,他的儿子却从来没去看过他,甚至包括清明节。”大舅告诉我。


我忙安慰大舅说:“年轻人正值艰苦创业阶段,也许没抽出时间呢!或者是他太年轻了,还不懂得扫墓也是一种孝道吧!他以后也许会改的呢!”


大舅哪里肯相信我的话,他说:“你小舅那个儿子,花光了他老爸一辈子的积蓄,当他老爸躺在病床上那段时间,他不是想着如何尽最后的孝道,而是想着如何才能逃避责任。以至于现在,也从不去他老爸的坟前看看!”


放下大舅的电话,回想起小舅悲苦的一生,我陷入了深思。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小舅告诉我,他离开人间后,“上天”念他做医生治病救人有功,已经让他到了天堂。他现在住在金碧辉煌、宫殿般的大房子里。那里,没有尔虞我诈,更没有欺凌,只有神仙般的快乐。小舅还为我描绘了他在天堂里幸福中的遗憾——他那宫殿般的大门口缺少两条看门狗,正等待乡医院瞎院长父子们去轮回......


我想,小舅在天堂里既然如此的快乐美满,大概也不需要他最爱的儿子给他上坟、做清明了吧!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突然让我想起了“因果报应”这句话——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我们每个人的命运虽然已经注定,大约也是可以改变的吧!


来源:白沙在线 作者:丁铭 于2018年4月6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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