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加达 


雅加达，位于爪哇岛的西北海岸，东南亚第一大城市，印度尼西亚首都。


因为中转龙目岛的缘故，我们在那里停留了三天。


这个城市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庞大而混乱。



林立的大厦与老旧平房的交错混合，巨大的露天集市里拥挤的摊位，与摊贩口中毫无标准的混乱价格。



但同时，距离我们五公里的现代化商圈里，浮夸而奢侈的建筑连成一片，国际品牌在各个商场里铺陈开来，车辆拥挤，却当地人寥寥。


雅加达中心购物商场林立


我们居住在伊斯蒂克拉尔清真寺附近的一座高层大厦里，安保森严，大堂金碧辉煌。出门右转，就是简陋平凡与黄土漫天，传统的雅加达人用头巾包裹自己，售卖用塑料袋封好的小零食，5k印尼卢比（约2.5元）一份。


这座城市用最夸张的对比，最真实的画面，告诉了我，在这座巨大的印尼首府中，人们截然不同的活法。


它太坦荡而直接了，把在国内许多人焦虑的源头，缄口不言的难堪摆放在我面前，生动而活泼的邀请我观赏。


它引诱我买20k卢比（约10元）一件的外套，又带我去人均400k（约200元）一顿的餐厅，让我看完人们挥金如土的样子，出门却撞见街边正做美梦的流浪汉。


10元一件的上衣


我其实很难爱这样的地方，这些肆意妄为的碰撞令我觉得难堪。


直到我吃到市场里小摊贩沿街叫卖的椰子松饼。


椰子松饼


松饼摊密集的分布在每一个景点与集市的周围，摊贩们似是早已习惯了游客攒动的街头，各种语言似乎都能来上几句，卖出的松饼价格也各不相同。


他们把这种薄薄的小吃五片一摞分别放好，我在旁研究时，看见当地人们通常是按摞买，大约是一摞5k卢比（2.5元）左右。



但我从来没有买过这么便宜的价格。


在雅加达的三天里，我先后买了两次椰子松饼，前次是以10k卢比（约5元）的价格买了一摞中的两片松饼，后一回则是以10k卢比的价格买下了一整摞。


小摊贩们笑容满面地问候我们是否拥有一场快乐的旅途时，收钱的手也丝毫不留情。


这让我想起在我离开雅加达从龙目岛坐船去吉利T岛的那天，司机先生无视我们打车时说好的目的地港口，而私自带我们去了一片私人港口，于是慢船15k（约7元），快船85k（约42元）一人的船票价格，在他带我们去到的港口售票处，变成了900k（约450元）两人，翻了十倍不止。


这几乎是每一个旅行者必经的体验，同时也是每一个旅行城市快速发展之后，必有的一个阶段。


在对比明显，奢侈与贫困无缝链接与碰撞的雅加达，更是如此。


店铺和手艺人


而比起这座城市连片的商圈中，金碧辉煌的建筑，灯火通明不眠夜给到我的印象，当我离开的时候，更令我难忘的部分反而是，一个对于城市而言，略微有些难堪的部分。


这座城市，有着数量惊人的流浪汉。


但同时，和数量惊人一起留在我脑中的，对于流浪汉的印象，还有一点是，这座城市里那些流浪的人们，他们居无定所衣衫褴褛，但他们绅士善言，丝毫不像无家可归的人。



早在我凌晨落地机场，在三点钟的深夜游荡在雅加达市区的街巷里的时候，就已经对此有了最初的印象。


夜静谧，而我和友人一面拖着箱子满是噪音地穿行在并不平坦的巷子里，一面因为心里多少有些害怕，而不停的大声说话。


毫无意外的，我们吵醒了那个睡在街角的男人。


他缓慢起身，以或是打量，或是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们这两个外乡人，我草率与他对视了一眼，浑身的神经都紧张起来。我不是不知道深夜或许存在的那些危险，尤其是这条街上，前后再无其他人。


但他微微笑起来，声音沙哑而温柔地问了我们一句，How are you?


我没敢回答，反而加快脚步经过他，在走出十几米后略微回头，才发现他坐在地上，打着哈欠，但见我看他，仍旧和善笑着，冲我点点头。


后来的几天里我遇见了许多流浪汉，他们或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坐在陈旧的席子上谈天说地，或是提着半瓶啤酒，倚着街口数过路人。


陌生的外国面孔经过的时候，他们会友好地挥挥手，以“How are you”进行问候。


他们总是显得绅士而热情，微笑点头举杯让路都是如此，似乎我们只是在一场酒里偶遇的，萍水相逢的朋友。


雅加达生活区街巷


在我离开雅加达的前一天，在这座城市市中心那个巨大的商圈里，我甚至靠着我的蹩脚英语，与他们其中之一聊了聊天。


那是一个很特殊的男人。


他扎着脏辫，皮肤黝黑，坐在商场中心庭院的地上，有两条狗在他身旁睡着。


在他的周围，是提着奢侈品牌包包经过的女士，和人声鼎沸且昂贵的深夜酒馆，有许多住在附近高档小区的年轻人带着猫猫狗狗男朋友在这座中庭广场中散步，人人光鲜亮丽，妆发从容。


唯独他坐在地上，抽着烟微笑，守着身旁熟睡的两条狗。


整幢楼没有比他更酷的人。



我问他，我能不能为他拍一张照片。


然后我们开始聊天。


他说这两只狗最初并不是他的，只是后来老是跟着他，于是就一起吃一起住，日子久了，这两只狗就成了他的。


他说他很爱它们。


他说这个地方在每个夜里，总有许多人带着宠物出来散步，什么品种的狗都有。因为人们总是很爱动物，身上也总备着吃的的缘故，附近的流浪狗们也很喜欢过来玩。


于是他索性带着自己的两只狗住在了这里，不管怎么样，它们总是有许多东西吃，且有许多朋友的。


他说，每个人其实都很友善，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生活方式和他不一样，而觉得你是糟糕的。


他说，只要开心就好了。


我是大学英语四级都没过的人，用英语交流很费力，但在不断不断的重复之后，总算勉强能够听懂。


我告诉他，我觉得他很酷，能够享受自己的生活状态很酷。


他挥挥手笑，说你们从中国过来这里，也很酷。


与他道别后，在广场休息时，朋友为我拍的照片


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很想去流浪。


和他的流浪所不同的是，我想要更大范围的，有意识地去流浪。


我曾对那样的生活幻想过许多次。


我没有什么钱，我背着我的家当，我去很多城市。我一路上或许摆摊，或许像个流动小贩，向人们兜售一些我在别处淘来的便宜玩意儿，赚一点点路费或饭钱。


甚至我乞讨，或是卖些并不存在的艺，我露宿街头，睡公园长椅或是24h营业的麦当劳里。


我几天不洗头，没有化妆品，素面朝天，浑身脏兮兮。


碰上喜欢的城市了，我就去找一份工作，租一个便宜房子，住上一阵子。


要是不喜欢，我就马不停蹄地走，走得又快又远。


我会认识很多和我一样或者不一样的流浪汉，会认识很多和我一样或者不一样的那些，对流浪汉感兴趣的背包客们。


我们也许会成为朋友，和彼此分享自己在路上的秘密，那些忽然的动情，或者从某个瞬间，感受到的人性的美好与恶毒。


也许也不会，但我们会在相视一笑后分离。


我想这么做已多年了，却被理智劝阻着。


但所幸是，我总还能不断的在路上，偶遇一些这样的人们。若是偶遇时有多一分的勇气，甚至能与他们聊上几句。


听不听得懂的，权当一场有趣的游戏了。


次日清晨，我赶往机场，飞向我的下一个目的地。


旅途未完，飞机起飞时，我想起在雅加达，一个养了两条狗的流浪汉，和椰子松饼。


街道


教堂



End.

别酗酒，酗我


如今我在一座直径仅几公里的小岛上写下这篇文章，短短几天前的生活仿佛已离我很远。

我在雅加达真实的感受到反差与碰撞，又在这座小岛和煦而温暖的伊甸园风情里慵懒到迷失。我很难去说一段旅途对我的生命能产生什么意义，但我总是觉得，当我做我喜欢的事情时。

我会越来越像我自己。


感谢阅读，我是京。

印度尼西亚-雅加达 | 0516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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