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散文品读推介的是坦桑尼亚作家罗伯特·夏巴尼(1909—1962),他是斯瓦希里语文学的奠基人,写诗歌,写小说,也写散文。其随笔作品清新自然,言近旨远,富有幽默感。从短短的《一只烂椰子臭了整棵树》中,读者可以看出他的风格。



聪颖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发现与拾取智慧的宝石。他们能在黑暗中见到智慧的闪光,恰如在阳光下那般。他们能见智慧于天空,亦能见智慧于地下。在清风里、流水间,他们都能发现智慧。莽原里、大漠中,他们也能见到智慧。崇山平川间的智慧,他们依然一目了然。流星与星星是他们的向导。气候的每一变化对他们都是一册新书。这些哲人善于以浅显的比喻阐述生活中的深奥事理。“一只烂椰子臭了整棵树”是斯瓦希里语中一句非常简练的谚语,却道出了种种重要的,甚至十分重要的哲理。

以食物而言,这句谚语告诉我们,一只坏果子毁了整筐水果。在观察人类社会时,这句谚语告诫我们,为无穷的欲望与野心所毁败的人,犹如一只烂椰子夹杂在人群之中。

是众所周知的烂椰子。他那统治世界的梦想毁坏了自己的国家——德国,也给几乎是全世界带来了苦难。他在欲望的阴影里行走,也在阴影下躺卧——如果他曾经在那些痴心妄想的梦幻里合眼躺下的话。

此公不曾有过妻子,却在战争中给多少妻子带来了丧夫的灾难;他不曾有过孩子,却杀害了多少人的孩子;他也不是富翁,却给世上多少财东造成了损失——除了那些卖军火给他的商人外。此公一个人的欲望却成了全世界的灾祸。他是一只地地道道的烂椰子,尽管自称要将他的国家引向荣耀与昌盛。

这等人在世界上一度时运亨通,而一旦噩运降临,他们又成了世间最无耻、最受谴责的人。他们以给人民谋求幸福为诱饵,轻易地攫取了领导受骗者的权力。受蒙蔽者拥戴之,不受骗者仇恨之。他们担心头脑清醒者会唤醒受骗者,便迫不及待地将人们推入毁灭的深渊。


原载《世界文学》1986年第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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